份上,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回来吃饭!别让老不死的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自然是要回家的。
回家断了你的财路,奶奶的钱,不能喂了狗。
奶奶住在开樱桃园的二叔家。
每年这个吃樱桃的季节,她都会带着很多樱桃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也总说下次回来,带更多更大的樱桃。
可今年不一样了,饭桌上,她摸着姜文乐的头不住的爱怜:
“乐乐,奶奶带你回去,这样你就能每年吃到新鲜的樱桃了好不好?”
从始至终,奶奶的眼神都没落在我身上过。
我知道,我又被弃了。
听着奶奶这话,我妈急了,讨好中带着尴尬:
“妈…这文乐怎么能没有亲妈陪呢?”
“再说,您每个月打三万块钱,也够我们娘三花了,就不给您添这个麻烦了。”
妈妈不能失去儿子,奶奶不能失去孙子。
唯有我,是那个可选范围之外。
我囫囵吞着饭菜,奶奶扫过我的余光有些悲悯:
“养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平时做事也要慢些。”
我的声音倔强又颤抖:
“奶奶,我是个女娃,慢一点,就跌进深洞里不被人看见了。”
顿了顿,我抬头,眉间拧着散不开的郁气:
“就像我爸,低人一头,就只能干着工地最危险的活,最后被埋在水泥里,出不来了。”
奶奶的双眼闪过一丝错愕。
我妈狠狠打了我的手:
“死丫头,乱扯什么!”
我只见过我爸一次。
从我出生后,他一直在我妈朋友承包的工地上干活。
十二岁那年,他满身水泥,灰头土脸的推开家门。
两行浊泪落下,他满脸不舍的看着我的脸:
“妮,以后要有出息嘞,别学爸,跟在人家后面,啥都不懂就栽进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