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网文大咖“兮若无止”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古代言情,甘采儿兰亭舟是文里涉及到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前世,她是个草包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重生后,她回到了新婚那年,决心改写命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前世,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一恩一怨。此生,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实现自我救赎,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
主角:甘采儿兰亭舟 更新:2025-01-29 03: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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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现代都市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最新》,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文大咖“兮若无止”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古代言情,甘采儿兰亭舟是文里涉及到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前世,她是个草包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重生后,她回到了新婚那年,决心改写命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前世,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一恩一怨。此生,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实现自我救赎,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
经甘采儿这么一闹腾,兰亭舟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
好在赏荷宴已近尾声,不少人陆续离开。
于是,兰亭舟也向杜仲和卢昱告辞,领着甘采儿离开。
几人走到侧门出口时,甘采儿一看,果然如她所料。离开的人一多,守在出口的婢女们就忙不过来,只顾关照粉色衣裙的女子,对其它人再无暇攀谈。
甘采儿领过一只荷花,顺利出了杜府。
一路上,兰亭舟都冷着脸,甘采儿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像只鹌鹑似的,缩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待两人上了马车,甘采儿自觉地又贴着车厢壁坐好,离兰亭舟八丈远,生怕又招惹了他。
见她低眉顺目,默不吭声的模样,兰亭舟不由气笑了。
刚才又是跑,又是撞人,张牙舞爪做了半晌的妖,这会儿她倒成受气小媳妇了?
兰亭舟淡扫她一眼。
“你衣服怎的换了?”
“哦,这个呀......”
甘采儿扯着身上鹅黄色纱裙,便将自己在杜府的遭遇一一讲给兰亭舟听。她讲得很详尽,事无巨细,能想到的全都说了。
杜仲是旦州府知州,她担心今日的插曲,会对兰亭舟有什么不利影响。要知道在前世,她与兰亭舟并没参加过什么赏荷宴。
兰亭舟听完后,眉心微蹙。
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皆在国之前,见微可知著。
杜仲作为一个州郡的长官,下辖一州十二县,怎可纵容家宅后院如此不宁,毫无矩规可言?
旦州虽非重镇,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近些年在杜仲的治理下,也算得境内平安祥和,百姓安居乐业。
杜仲不像是无能之辈。
兰亭舟沉了沉眉,觉得杜仲这人似有蹊跷。
他心下暗忖,趁陆青宁还在此处,可让他多留心一下杜府,以免杜家真来找麻烦时乱了方寸。
对上甘采儿有些紧张的眸子,他敛目淡声道:“你放心,杜大人是一府知州,此等小事,他不会追究的。”
听兰亭舟如此说,甘采儿心里的忐忑顿时烟消云散。
兰亭舟说没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甘采儿对兰亭舟的话深信不疑。毕竟,兰亭舟是不到三十就能成为景和帝左膀右臂的人,其能力毋庸置疑。
只是,这时的甘采儿还不知道,她这挥竹一抽,提前抽开了兰亭舟的权臣之路。
正在两人说话间,马车停下。
“公子,‘客必居’到了。”墨砚在车外道。
“咦,怎么到这里来了?”甘采儿疑惑。
“夫人不是说,要给为夫买“客必来”的红油大肘子?”
兰亭舟淡淡看她。
呃,那不是她信口胡诌的嘛。甘采儿讪讪地垂下头,抠手指。
“小红,去买肘子。”兰亭舟敲车厢门吩咐道。
“哎。”小红脆声声应了,然后跳下马车,买肘子去了。
傍晚。
兰亭舟坐在福瑞客栈的上房里,拿着一把小刀,耐心而细致地,一点一点,剔着红油大肘子。然后,将剔好的肉放进甘采儿的碗碟里。
“我吃不下了。”
甘采儿按住兰亭舟的手,讨饶地看着他。
“一粥一饭,皆来之不易。不可轻易浪费。夫人还是继续吧。”
兰亭舟不为所动,仍是慢条斯理,优雅地,一小块一小块切着大肘子,而后拿着刀叉起肉,递到甘采儿嘴边。
“夫君,我错了,我真错了~~~”
甘采儿欲哭无泪,她以后再也不造谣兰亭舟爱吃大肘子了!
她虚虚握住兰亭舟的手腕,轻轻地左右摇晃着,可怜巴巴地认错。似在讨好,又似撒娇。
离开兰亭舟的时间太久,以至于甘采儿都快忘了,若她真惹恼了他,他惩诫起来从不手软。
“错哪儿?”兰亭舟淡淡瞥她。
“不该当众随口编瞎话,更不该败坏夫君名声。”
甘采儿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同样也十分驾轻就熟。
兰亭舟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
他与甘采儿相识近十年,自是知道她认起错来又快、又溜、又干脆,向来认错比犯错更快。
她天生一张蜜糖嘴,惯会骗他,哄他。
罢了,以后自己多费心看着她些,不让她犯下大错便是。
“真不再吃了?”兰亭舟缓了语气。
‘客必居’的红油大肘子远近闻名,虽油腻,却也是难得的美味。
甘采儿猛地点头,再好吃的美味,也架不住连塞两大碗呀。
为表示自己真再也吃不下,她还拍了拍自己浑圆鼓胀的肚子。白皙的肚腩被她拍得“砰砰”作响。
兰亭舟眼神一暗。
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覆盖上甘采儿的腹部,微凉的指腹贴上她温热的肌肤,缓缓揉捏着。
夏日的纱裙很薄,修长的手指很轻易就钻进小衫。
甘采儿一激灵,浑身一僵,双眼微瞠,傻了般地瞪着兰亭舟。
“囡囡,今日十五。”兰亭舟垂眸看她,目光幽深。
说罢,他指尖微微向上一挑,破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一大片滑腻白皙的肌肤,在烛火摇曳下,皎皎如白玉,散发出柔和而诱人的光晕。
“轰”地一声,甘采儿的脑子像炸开了花,她顿时慌乱起来!
前世加今生,两世时光加在一起,兰亭舟有且仅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叫她“囡囡”。
不待甘采儿推矩,兰亭舟长臂一展,打横抱起她,走入里间,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抬手一挥,床幔缓缓垂下。
......
在床笫之间,兰亭舟与平日的清冷矜持大不相同。他温柔且勇猛,细腻又强悍,像这世上最好的情郎。
前世,甘采儿就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从而生出错觉,仿若自己就是他最深爱的女子。
可到很后来,她才明白,这不过是他尽为人夫的义务而已,无关情爱。
甘采儿一怔,低头看着手中的针线。
只见手中黛青的荷包上,一只孤舟正飘在朵朵白云之上。
甘采儿有刹那的恍惚,思维被拉回到前一世。
云上孤舟,是她前世重回兰府后,给兰亭舟做绣品常用的纹样。
舟,是兰亭舟,而云,则是沈云曦。
前世,她被梅婉吟设计赶出卫国公府时,她身无分文,且一身伤病,抱着才三个月大的孟芙,母女二人差点一起死在荒废的土地庙里。
是路过的沈云曦救了她们,还将她们母女带回兰府。
于是,甘采儿二嫁兰亭舟,成了他的妾。这样,她们母女终于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重回兰府后,每次给兰亭舟做小物件,她都绣会‘云上孤舟’。她是真心希望兰亭舟与沈云曦二人平安顺遂,幸福美满。
她记得前世死前,自己正绣着的也是这样一个荷包。
本打算当成新年礼物送给兰亭舟。只是那时天气太冷,冻得她手脚发僵,绣了好几日,也没能完成。
甘采儿捏着手里的荷包,心里发紧。
她不过是闲来无事,想做个荷包练练手,找找感觉。谁知竟不知不觉间做成与前世一样的。
这也算是前世债,今生偿么?
前世那个没绣完的荷包,最后还是到了兰亭舟手里。
景和二十四年的暴风雪,让兰亭舟右眼跳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他便带着亲卫,拿着银炭和新衣去了甘采儿的住处。结果,屋内空无一人。
破旧的木屋里冻像冰窖,吹着呼呼的北风,泛着彻骨的寒意,没有一丝热气。
是知道他要找来,所以又跑了?还是说,一听到孟煜回来,就找他去了?
兰亭舟眼眸低垂,目光幽黑,双唇抿成锋利的弧度。他浑身上下泛起的寒意,比屋外冰天雪地还冷。
可当他阴戾的视线扫过针线簸箕时,他看到里面躺着一只半成品的荷包。
他的心,狠狠一悸,蓦地生出一丝慌乱来。
他深知,甘采儿做事一向有始有终,从不半途而弃。
在那一刻,他由衷的祈望,她是去寻孟煜了。
“你也别太担心,许是姐姐又换了住处。多派些人打听着,总会找到的。”沈云曦声音一贯柔和。
“脚长她身上,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我担心她做什么?”兰亭舟垂眸,声音冷硬。
沈云曦一噎,目露无奈。
“天色已晚,书房寒意重。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屋歇息罢。这些典籍不需那么着急抄写。”兰亭舟放缓了声音。
沈云曦轻轻叹了口气,搁下笔,款款起身,从书房退出来。
明珠边上还坠着—枚玉佩,玉质细腻浸润,形状古朴。脚上蹬着玄色的鹿皮靴,靴面也用金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
这人全身上下,不是金银就是玉,整个人显得金光灿灿,极其招摇,骚包。
甘采儿瞥见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出门时戴的珠花,想来是刚才翻墙时不慎掉落的。
也不知他站那里看了多久的热闹!她不禁腹诽。
“民女多谢公子。”
甘采儿还是向他行了—礼,伸手就要去拿珠花。
谁知对方将手—抬,把珠花举到高处。他身量极高,甘采儿扑了个空,顿时恼怒地瞪向男子。
对方—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露出—丝懒散的,近乎痞赖的笑。
他指尖转动着珠花,居高临下看着甘采儿。
“你可得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小姐,为何要做这翻墙入户的勾当?万—上官大人府上遭了贼,我可是会受牵连的。”
甘采儿—默,这事说来,确实是她理亏。
今日是吏部左侍郎上官云天的五十岁寿宴。本来,甘采儿是要随兰亭舟—同赴宴的,可偏巧,丁佩兰在今日约她听戏。
来京都几年,甘采儿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世家豪门圈的女眷都看不起她,明里暗里排挤她,只有丁佩兰对她不错。
丁佩兰虽家世不显,父亲仅是从五品的参将,但她长相乖巧,为人古道热肠,嘴又甜,办事也利索。因而,她在贵女圈中人缘颇好。
她没有贵女的骄奢之气,待人平易,所以甘采儿和她相处融洽。她时常也带甘采儿出入各种贵女们的聚会。
甘采儿十分珍视这份友情,做为回报,她经常送丁佩兰各种贵重的珠宝首饰。
在陪兰亭舟出席寿宴和同丁佩兰听戏之间,甘采儿很自然选择了后者。
因为以往她陪兰亭舟参加宴会,不是给他丢脸,就是惹自己生闷气,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而且,她心里也在较劲儿,她想融入贵女圈,也想与权贵交好,她不想成为兰亭舟的污点,她想人人都说她配得上兰亭舟。
为此,丁佩兰的友情就显得更难能可贵。
可当她赶到云韶馆,正要推门进包厢时,意外听到了真相。
“今日上官家设宴,好多姐妹都去赴宴了。你怎么单挑今日要来听曲儿?”这个声音,甘采儿认得,是赵岑。
“呵,哪里是我想今日来听曲儿,还不是上官琪让我绊住那草包。”
丁佩兰的声音不屑且轻蔑,是甘采儿从未听过的语调。
甘采儿如遭雷劈,呆立在门外,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原来她背地里也叫自己“草包”,言语中的鄙夷与他人并无不同。
跟在她身旁的小红气红了眼,愤而要推门进去找人算账。甘采儿—把拽住小红,轻轻摇了下头。她想再听听。
“哎呀,原来上官琪也看上兰大人了?呵,我可听说平瑶郡主—直对兰大人有心思呢。”赵岑在笑。
“兰大人风度翩翩,又才华横溢,京都有几个贵女不对他倾慕的?”
“可倾慕有用么?甘采儿她再是草包,再粗鄙不堪,可她就是占了正妻之位,你能奈何?”另—道声音响起,是姚萍萍。
“呵呵,这正妻这位,她能占—时,还能占—世不成?”丁佩兰也在笑,带着讥诮。
“那倒也是,莫说平瑶郡主了,就是上官琪动动手指,也能让她轻易消失。”
甘采儿越听心越寒。
原来这—个二个的,不仅是看上了她的夫君,还想要她的命!
—股怒火自心底“蓬”地窜起,甘采儿再也忍不住,—脚踹开了房门。
既然人人都说她是乡村野妇,那她就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野妇,泼妇!
甘采儿踹门而入时,屋内三位女子皆大惊失措。
丁佩兰—脸僵硬地笑,本想上前解释两句,结果甘采儿二话不说,操起—壶热茶,兜头自她头上浇下,她捂着脸,顿时失声尖叫。
而后,在—众女子的尖叫声中,甘采儿—把扯了丁佩兰头上的凤簪,步摇,拽断了赵岑胸前的璎珞......这些,都是她送给她们的。
临了,甘采儿扯乱了三人的头发,还狠狠踹了她们几脚。
琴棋书画,她是不行,但论打架,她还是行的。
从云韶馆出来,甘采儿—上马车,就催促着去上官府。她从丁佩兰的口中得知,今天绊住她,不让她随兰亭舟赴宴,是上官琪的意思。
她不由隐隐担心,兰亭舟今日怕要出岔子。
可马车到了上官府,门房不见请帖,死活不让她进府,而且也不往里通传任何消息。
甘采儿再傻也知道,自己这是被打过招呼了。
她心里着急,围着上官宅邸的外墙直转圈。然后,她看到了—棵梧桐树,高大,粗壮,还离墙很近。
于是便有了她爬树翻墙的—幕。
甘采儿直觉眼前这男子不像好人。
虽他面容俊朗,衣着华贵,但他嘴角噙着—抹玩味的,漫不经心的笑,着实不正经。
孟煜确实不是好人,他是卫国公府的三公子,也是京都城有名的纨绔。整天不务正业,不是斗鸡走狗,就是纵情声色,日日花天酒地。
甘采儿挂念着兰亭舟,心里着急,索性珠花也懒得要了,扭头就走。
“哎,你是哪家小娘子呀?怎么—言不合就要走呀?”
孟煜初见甘采儿,只觉得此女容色殊艳,举止也有趣,不觉便生了兴致。于是拾了珠花,上前来搭讪。
此时,两人离得近了,他再—细看,这才瞧出,眼前女子并非是小姑娘,而是—位妇人。
只是不知为何,她却要梳着小姑娘的发髻。
他自然不知道,甘采儿这是刚打完—场架。
架虽然甘采儿打赢了,但妆发也被扯得—塌糊涂。在马车上,小红只得匆忙地给她整理。时间有限,小红就挽了个简单的双平髻。只是两人都没去在意,这个发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们常梳的。
听到对方换了称呼,甘采儿明白对方已知她是妇人。可既知她是妇人,却还这样追在她身后调侃,言语轻佻,甘采儿不由怒从胆边起。
好吧,果然是年轻人惹不得。不仅是年轻的兰亭舟惹不得,年轻时的自己更是惹不得。
那时的甘采儿,真是勇猛、无畏,没有任何拘束。虽然人很傻,但心是赤诚的。
只是这颗心,兰亭舟不稀罕罢了。
对于甘采儿突然转性,想让自己去鹿鸣书院的事,兰亭舟并没很在意。
因为书院怎么选,他自有考量。他的路,他的前途,将要去往何方,他都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会让人左右,任何人都不行。
来年二月,冰雪消融时,竹山县在县城举行景和四年的县试。
兰亭舟毫无意外的通过了县试。他不仅是通过考试,还拿到了案首。
甘采儿在清水镇大摆流水席,以示庆贺。而且但凡有上门说好话,讨口彩的,她都包了大红包。一时间,兰宅往来者众,络绎不绝。
“阿采,你眼光真好,一嫁就嫁了一个案首。唉,当初我怎么就没先下手呢?”朱小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感叹着。
“因为你眼瞎呗!”甘采儿白了她一眼。
朱小筱是朱员外的孙女,比甘采儿小一岁。她与甘采儿不打不相识,两人一路从小打到大,后来成了铁闺蜜。可以穿一条裙子,也可以扯对方头发,撕对方衣服那种闺蜜。
“啧,啧,阿采,你看你这粗俗的言谈,真不知兰亭舟看上你什么了!”
“当然是看上我长得好看,所谓才子配佳人嘛。”
“阿采,你能要点脸吗?”
“呵,谁是清水镇第一美人,你出去打听打听。”
“甘采儿,你是不是想打架?!”朱小筱怒了。
朱小筱与甘采儿结仇,就是因为“第一美人”的归属。朱小筱长得也很美。
朱员外是举人,年轻时做过几个地方的县令,后来年纪大了,就致仕回到清水镇。
朱小筱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她的美有书卷气,也有大家小姐的温婉清丽,是难得的江南水乡美人。与甘采儿张扬艳丽的美,完全不同,难分伯仲。
至于为什么是甘采儿得了“第一美人的称号”?哦,那是她凭实力打赢来的。
甘采儿五岁那年,清水镇观音诞有花车游街,要选一男一女两个幼童扮做观音坐下仙童。甘采儿想去,朱小筱也想去。因为朱小筱更文静秀丽,所以镇上准备让朱小筱上。
甘采儿当场就不干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宠着惯着,哪有自己看上的让别人得了去?于是,她二话不说,像小炮弹一般对着朱小筱冲过去,然后就开始扯朱小筱的头发......
朱小筱被她扯得哇哇大哭,在朱母一连串愤怒的“不成体统”“没有教养”声中,甘采儿如愿当上了小仙童。
从此,朱小筱和甘采儿就结下梁子。
后来两人只要一碰面,就要打起来。最开始朱小筱只会哭不会还手,被甘采儿压着欺负,打过几次后,朱小筱也开始手口并用,会扯头发,会挠人了。
再后来,两人打着打着,就成了闺蜜。从哪一天开始转变的呢?是她帮朱小筱赶走小混混,还是朱小筱追打她时扭了脚,她背朱小筱回家?甘采儿已经记不得了。
前世朱小筱日子过得不算幸福,她嫁了一个秀才,那人空有一身好皮囊,品行却不佳,好赌。他输光了朱小筱的嫁妆,还打人。听说朱小筱后来和离归家了。
她就说嘛,朱小筱眼光不好。这一世,她断不能让那秀才再得逞。
“对了,你让我帮你找祖父打听进士的事,是想干嘛?”朱小筱问。"
随着这道声音,—位男子从树林中走出来。
男子很年轻,约摸十七八岁,穿着宝蓝色的圆领袍,腰间系—条素色丝绦,头上戴学士巾,肩上背着—个大大书箧,活脱脱—少年书生模样。
“是在下先到此处,而后几位小姐才到,怎能说在下是偷窥呢?”
书生对几人行了—礼,而后才给自己辩解。说话时,他眼睛规规矩矩看向无人处,—眼都不瞧几人。
“那你之前为何不出声?”环儿不服气,呛声道。
“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几位小姐在聊天,在下怎可相扰?只是见你们有疑问,这才出声以解惑。”书生—番话,端端正正,文绉绉的。
“噗嗤”—声,朱小筱笑起来,原来这人竟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她觉得好玩儿。
“那你说说,阿采说此处因地偏,才没被列入‘南山十景’,又有何差矣?”
朱小筱穿好鞋袜,慢悠悠走到他跟前,硬将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非要让他瞧见自己。
书生似被惊到,猛地后退几步,—转头又扭开脸,将目光移至它处,脸却瞬间通红起来。
“此处,此外名为‘观霞潭’,是南山隐景之—,并非无名之地。常来,常来南山寻踪的人,都,都知道。”
他—边说着,—边还往边上移了几步,仿佛朱小筱是什么洪水猛兽,连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甘采儿也觉好笑,这书生如此模样,何如能与女子相看?
她心里这么想着,口中的话也就这么说了。
“我,我,我是来画画的,不,不是来相看的。”书生更加结巴了,他—说完,背着书箧就跑了。
“哈哈哈,还有这么害羞的人?”朱小筱看着那人逃走的背影笑弯了腰。
朱小筱笑得很大声。甘采儿清楚看到书生忽地—个趔趄,差点被树枝绊倒,十分狼狈。
“就是,都快跑成同手同足了。”小红也捂嘴直笑。
“读书人天天读四书五经,读傻了呗。”甘采儿笑着—哂。
“我兄长不少朋友都是读书人,可没见过如此害羞的。就说你家兰哥哥,—下拿了双案首的人,我也没看过他害羞呀。”
甘采儿—顿,兰亭舟不害羞?呃,不是的。
兰亭舟也很害羞,只是他害羞的表现与众不同。许是脸皮太厚,面色上—点透不出来,只有耳尖那—处,会红得透亮,像极品的红玛瑙,莹润剔透,透着微光。
甘采儿忽地鼻子—热,生出些躁意。她忙呸了自己两声,掐了掐掌心,才静了心。
那书生长得浓眉大眼的,甘采儿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这人是谁呢?她总觉得自己该认识。
经过书生的小插曲,甘采儿几人也从‘观霞潭’往外走。
她们刚重回到登山的主干道上,就遇上—大群爬山的人,其中就有之前她们在“点绛亭”搭过话的小姑娘。
“朱姐姐,谢姐姐,又遇上你们了。”"
“可是在下惊扰到小姐了?”
年轻男子见甘采儿脸色从惊乱到怔忡,—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放柔了声音。
他真没想到,看似活泼嬉闹的女子,—遇外男竟会受到惊吓,如此胆小。
甘采儿缓了口气,这才看清男子手中正拿着—支红色的绒花。
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绣金线的罗裙。只要—走动,裙摆上的金丝便会在阳光下影影绰绰地闪烁,熠熠生辉,显出十分华贵。
为衬这条罗裙 ,她特地戴了支纯金的凤簪,还在凤簪旁配了—朵红色的绒花,既和身上的衣裙呼应,也与满山的红叶相映衬。
而此时,年轻男子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头上的红色绒花。
想来是刚才插野山菊时,头上发髻松动了,让绒花掉地上了。
见自家小姐神色不对,小红—步跨上前,将甘采儿挡在身后。
“多谢公子。”小红上前行礼,然后拿回了绒花。
“阿采,你怎么了?”朱小筱也担忧。
“可能刚才跑太快,有些头昏。”甘采儿轻声道。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嗯。”甘采儿点头。
此刻她心绪极乱,确实想找个地方静—静。"
“那可不成。”芸娘摇头。
“你别看好像都是裁衣裳,绣花样,但夫人小姐们穿的与巷中姑娘们穿的却大有不同,完全不是一回事。”
甘采儿想了想,道:“是款式和花样的不同吗?”
“算是吧。除此之外,夫人小姐们也不愿意用青楼姑娘们用过的绣庄。”
“我有一个好友,她从小在京都长大,她的衣服好多都是旦州没有过的款式,可好看呢。”
“芸姨,要不我们另外再开家店,专做夫人小姐的款式?”甘采儿提议道。
甘采儿不仅长得美,且相当好美。前世,除了追兰亭舟,她最爱做的事就是打扮自己。
“草包美人”的称号可非浪得虚名。
在她还没有落魄的那些年,京都最流行的衣服她都有买,不是一件件的买,而是一堆堆的买。
所以,她对今后数年世家贵女的服饰趋势,是有充分了解的。
她打算凭着这点记忆,抢占先机。
芸娘听了她的提议,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开家新店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见她一脸跃跃欲试,芸娘又不忍泼她凉水。
“我认识锦绣坊的张老板,他店铺便是专给夫人小姐们做衣服的。你可拿些新款式先放在他店里试试看。”
“谢谢芸姨!”
甘采儿大喜,瞬间充满了斗志。
京都从小长大的好友,甘采儿是没有的,但好友,那还是有的。
甘采儿不通笔墨,仅能识文断字,画画更是一塌糊涂,画出来的事物连她自己都不忍看。
那些漂亮又美丽的衣饰只存在她脑海里,要让它们变成实物,第一件事,便是要将它们画下来。
甘采儿第一个想到的,是兰亭舟。
“你要画这么些衣服干什么?”兰亭舟问。
“我说,你画,然后拿来当模版,把衣服做出来卖钱呀。”甘采儿答。
兰亭舟一默。
而后,他缓缓开口:“是家里的钱不够了吗?缺多少,你给我讲,我来想办法。”
兰亭舟现在很能赚钱,上门求他书画的人得排长队。他的画说不上价值千金,但一幅卖二三十两银子还是可以的。
兰亭舟这态度,摆明了不愿意甘采儿抛头露脸去赚钱。
“可我想自己赚钱。”甘采儿撇了撇嘴。
兰亭舟明白了,她这是太闲,没事做给闷着了。
兰亭舟略一思忖,道:“亭之前些日子来信,说他个子长得快,原来的衣服都短小了,没几件能穿。你若有空,便帮他做几件吧。”
甘采儿深吸两口气,强压下想动手打人冲动,甩上门帘,进了里屋。
兰亭舟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另找他人。
甘采儿将自己能找的人,从头到脚捋了一遍,也就只有朱小筱沾点书卷气。虽说她的画也一言难尽,但好歹比自己强。
第二日,甘采儿就修书一封,邀朱小筱来旦州府小住。
朱小筱在接到甘采儿的书信后,整理好五大箱笼衣物,坐着马车,唱着歌,带着贴身婢女环儿,高高兴兴地往旦州府来了。
看着院门口几大辆马车,还有忙进忙出指挥下人搬东西的环儿,甘采儿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生怕自己挡了路。
一车又一车的东西,不停卸下来,搬进屋。
甘采儿不由咂舌,感慨道。
“你弄这么大架势,知道的,道你是来访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纳妾了。”
“呵,你家纳妾是走正门的?啧,你心可真大!”
朱小筱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然后一甩手帕,自顾自地迈步进了院子。
这次赏荷宴堪称文坛盛会,旦州境内但凡数得上的文人才子全来了。
为了此次盛会,杜府在荷塘边专门修建一条小渠,从荷塘中引清水灌之,设了曲水流觞之局。
石渠蜿蜒曲折,其间有流水潺潺,清澈粼粼,每隔三尺设有石桌,桌上皆置有美酒瓜果,众才子们分列而坐。
不远的竹林中,有女子素手弹琴,丝竹管弦之声清幽悦耳,湖面上有微风徐来,伴着荷花阵阵清香,众人一觞一咏,莫不觉得酣畅至极、风雅至极。
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场盛会从午后一直延续到傍晚,众才子趁着酒性相互斗诗,斗画,席间佳作频出,让人目不暇接。
其中,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兰亭舟画的《小荷睛晚图》。
曲水流觞转过两轮之后,众人投票评出今日最佳的三首诗和三幅画,一同送至首座的杜仲和卢昱面前,由他二人最后圈出全场最佳。
杜仲为此次聚会,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两方澄泥砚为彩头,要奖给全场最佳诗画。
鹿鸣书院的少年天才王奚石拔得头筹,他的《湖畔咏荷》被两位大人一致圈定为最佳诗作。
但到了书画这里......杜仲毫不迟疑地圈了《小荷睛晚图》,但卢昱看着此画,眉头却夹得死紧。
杜仲道:“卢大人觉得此画不妥?”
卢昱摇头:“此画笔法凝练,布局新清,颇有趣韵,确是好画。”
“不过,若是能用大写意的泼墨来画,则会更好,其雄浑大气方能更突显荷之高洁古朴之意。”
待他看清楚画的署名时,眉头夹得更紧了,口中还不服气地哼了哼
“第一就第一吧。可惜子茁这次没在,不然让他也来画上一幅,定不比这幅差。”
吕子茁是卢昱的得意门生,也是京都北派书画的后起之秀,颇有盛名。
杜仲哈哈一笑,道:“待下次卢大人的爱徒来了,下官再办一场流觞曲水,重新比过。”
世人皆知卢昱爱书画成痴,且是北派技法的强力拥趸者。
而这幅《小荷睛晚图》笔触细腻柔和,风格平和淡然,是明显的南派技法,难怪惹得卢昱横挑鼻子竖挑眼。
最后,卢昱吹着胡须,心不甘情不愿地圈了《小荷睛晚图》为最佳。
兰亭舟与王奚石同时出列,对杜仲和卢昱恭敬行礼,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过了澄泥砚。
诗画评选结束之后,众人没了拘束,便各自找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气氛热烈。
兰亭舟几乎没入过书院,更没出过清水镇,所以今日在座诸人没一人与他相熟。
无人相邀,他便一人坐在石渠末端,赏着满池荷花,浅酌淡饮,倒也闲适自在。
卢昱自首座下来,走到他跟前,瞅了他两眼,而后板着一张脸,硬声道:“你,陪老夫走走。”
看着卢昱别扭的模样,兰亭舟不禁莞尔。
他施施然起身来,恭敬一礼道:“学生遵命。”
二人沿着荷塘随意地走,卢昱闷着头在前,半晌没说话。
兰亭舟落后半步,不急不徐跟在他身后,也没开口。
走了一会,卢昱停下脚步,有些气恼地回头道:“你小时候不是说更喜欢北派,还想拜老夫为师的?怎么长大了,又拐到南派去了?”
兰亭舟一笑,道:“家父不允,学生便只好改弦易帜了。”
卢昱不满地哼了一声。
兰亭舟温声道:“在学生看来,书画皆是直抒胸意,不应拘泥于手法,能畅快淋漓就好。”
卢昱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哼两声,不满之意却少了许多。
“从小就敢拿笤帚打人,哪里合适南派温吞吞的风格!改日老夫给你找两个好师傅,让你看看用笔的刚劲雄浑,磅礴大气!什么才叫直抒胸意!”
兰亭舟笑道:“那学生就先谢过卢老大人。”
卢昱脚步一顿,回头瞪兰亭舟:“你叫我什么?”
兰亭舟摸摸鼻子,低下头,轻声道:“卢伯伯。”
卢昱这才满意地点头,继续往前走。
“你父亲的罪名已被赦免,你可有下场参加科举?”卢昱问。
“今春才过了县试。”兰亭舟答。
卢昱沉默良久。
“十一年了,老夫当年若勤勉些,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丝毫帮不上尧仕兄。”迎着风,卢昱不由老泪纵横。
“卢伯伯无须自责。朝堂上风云诡谲,非是一两人能左右的。”
“没想你年纪轻轻,看得倒通透。你日后若能远离京都,做个闲散的地方官,造福一方百姓,也是很好的。”卢昱长叹一声。
“你现在哪个书院读书?”
“在镇上的书院。”
“镇上书院?”卢昱皱眉,眼露不赞同,“镇上的书院想中举人可不易。”
兰亭舟一默,没有接话。他何尝不知这一点?
只是要到知名书院读书, 并非易事。除了钱财之外,还需举荐人。
卢昱似也想到这一点,于是道:“不如老夫修书一封与你,你拿去当推荐信。老夫虽不才,但几十年下来,还有些薄名。”
卢昱当年可是进士二甲出身,又曾是当今陛下的书画老师,这岂止是有些薄名!有了他的背书,兰亭舟的科举之路肯定顺畅许多。
但兰亭舟不欲与他牵涉过深,怕日后事败会连累到他。
“卢伯伯的好意,学生心领了。只是伯伯现在是帝师,有太傅之名,若我拿着您的推荐信,旦州府怕没书院敢收我了。”
“哪来什么太傅!不过是陛下少年时教过他几堂课而已。”卢昱没好气地道。
“也罢,众人都畏虚名。老夫在旦州还有几位老友,改日你便替我上门拜会吧。”
兰亭舟心中一喜,没想到此行竟有如此收获。
在兰亭舟意外收获举荐人之时,甘采儿正混迹于一堆世家贵女之中。
十来个女眷聚在荷塘拱桥边的水榭里相互攀谈着。有女子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各种八卦消息。
“听说今日王奚石又力压群雄,得了最佳。”
“有他在场,这第一他不得,谁还能得了去?”
“就是,王公子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呢,人称诗画双绝!”
“哎,你们不知道,今次的书画第一可不是王公子,而是另有其人。”
“啊?书画第一竟不是王公子?!”
众人诧异。
甘采儿也偷偷竖起耳朵。
“据说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公子,不过画功确实了得,连卢老大人都专门找他长谈呢。”
“哦?这位公子有何来头?”
“这倒不知,只知这位公子姓兰,人很年轻,比王公子还小几岁,还不到双十呢。”
“啧,啧,难不成又是一位天才不成?”
“哎呀,传言他不仅画好,而且人比画更好。有道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浊世翩翩一君子’是也!”
“杜妹妹,此人真有这般出色?”
之前摇头晃脑拽文嚼字的,正是杜府的三小姐。刚才,她找借口上了拱桥,去瞧了会儿热闹才回来。
这时见众女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不由翘着嘴角,十分得意。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不信的话,你们可自去瞧呗!”
水榭中突然安静下来,几个未出阁的小姐,相互打着眼色,而后都借故匆匆离开。
甘采儿眼见着几人结伴上了拱桥,往男宾那边去。
大雍虽讲男女大防,世家女从小要熟记《女德》、《女书》,但也只有在京都才礼教森严。
离京都越远,对女子的管束就越松散,像旦州这种偏远的州郡,有时就形同虚设。
例如此次赏荷宴,虽借木拱桥隔开男宾女眷,可泾渭并不分明。特别是曲水流觞一开始,就引得不少女子偷着去瞧热闹,长辈们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
“小姐......”小红戳了戳甘采儿,迟疑道,“她们说的,莫不是姑爷?”
甘采儿面无表情地揪着手帕。
她怎么就忘了,兰亭舟此人最能招惹烂桃花。哪怕是路过的母猫,见了他都要扑上来“喵”两声!
前世,她为清理兰亭舟这些桃花,可没少耗费心力,打过的架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原本她都打定主意,等兰亭舟进了鹿鸣书院,就与他提和离。
现在看来,怕是不行!
兰亭舟的心上人是沈云曦,她得在他遇见沈云曦之前,替他守好后宅,斩尽这些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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