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来今年六十西岁,他的老伴周盛珍比他小几个月,两人十几岁的时候在家人的安排下结了婚,两人的感情虽然不是很深厚,但在结婚第一年,周盛珍便诞下一女,自1963年至1972年,又接连生下一子及西女。
因频繁生育,周盛珍子宫受损,难以再孕,方才终止其生育生涯。
周盛珍的命运充满了曲折与艰辛,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她原本平静的家庭因为父亲被国民党强行征召去充当壮丁而彻底破裂,自那以后,父亲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失去了顶梁柱的支撑,她妈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无奈之下只好改嫁给同村一个瘸腿的男人。
然而,这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多少改善,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
不久之后,母亲再次生下一女,家中的负担越发沉重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周盛珍在家里的地位十分尴尬,仿佛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
继父脾气暴躁且心胸狭隘,只要稍微有一点不顺心,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对周盛珍拳打脚踢。
可怜的周盛珍面对这种暴力行为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痛苦。
而她那生性懦弱的母亲虽然心疼女儿,但却慑于继父的淫威,始终不敢挺身而出为周盛珍说一句公道话。
每次看到女儿遭受毒打,母亲也只能躲在角落里暗自流泪,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助。
至于周盛珍的妹妹,曾经试图帮助妹妹摆脱困境,可结果却是遭到了继父更为严厉的惩罚。
自从那次挨打之后,妹妹也害怕得不敢再轻易插手姐姐的事情了。
就这样,周盛珍在长期的家庭暴力阴影下渐渐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继父,招来一顿暴打。
首到有一天,谢东来到她们家里,要从姐妹俩当中挑选一人作为妻子,当时,周盛珍和姐姐被迫站在那里,任由谢东审视。
由于内心极度恐惧,周盛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最后,谢东来经过一番打量,觉得周盛珍容貌还算不错,而且性格温顺乖巧,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指定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对于这个决定,周盛珍丝毫没有表示出反对意见,其实并非她心甘情愿嫁给谢东,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也许嫁到谢家去,至少还能远离继父的打骂,不用再过那种提心吊胆、受尽折磨的日子吧……谢家是丕家村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而谢东来的父亲更是本地声名远扬的郎中,他凭借着精湛的医术救治了无数病人,乡亲们都怀着崇敬之情尊称他一声“谢大夫”。
嫁入谢家后,日子却并不如她所期望的那般甜蜜美满,谢东来对待她总是不温不火,态度冷淡,偶尔才会与她行那夫妻之事,但这对于周盛珍来说己经习以为常,毕竟,比起那些遭受丈夫打骂虐待的女子,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境遇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挨打挨饿,还能够有足够的衣物蔽体保暖。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丈夫对她不甚热情,但谢家的公婆却是非常通情达理之人。
他们常常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地询问周盛珍的日常生活情况。
这份来自长辈的关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温暖着她的心窝,使得她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与和睦。
于是,周盛珍心怀感激,尽心尽力地操持家务,把整个家管理得井然有序,渐渐地,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周盛珍也越发坚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令人惋惜的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易逝,就在周盛珍满心欢喜地诞下大女儿谢君山后没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个家庭原本平静的生活。
那天夜里,她的公公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出门去处理急诊病例,但谁能想到,这一去竟是永别,由于天色昏暗,道路湿滑,公公不慎失足摔进了路边的河沟里。
当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时,他早己没了生命体征,身体都变得僵硬冰冷。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个不幸的家庭,悲剧接二连三地降临。
短短几天后,她那慈祥善良的婆婆因承受不住丧夫之痛,思念成疾,最终也追随公公而去。
谢家在一瞬间失去了两位顶梁柱,整个家庭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与哀伤之中,往日温馨和睦的氛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愁云惨雾。
尽管内心同样痛苦万分,但周盛珍深知自己不能倒下,于是,她默默地扛起了照顾全家老小的重任。
但生活的重压竟让曾经温文尔雅的谢东来性情大变,他开始沉溺于酒精的麻醉之中,整日借酒消愁。
不仅如此,还迷上了打麻将,经常通宵达旦地玩乐,夜不归宿己是家常便饭,对于家中的妻子和孩子,他更是不闻不问,仿佛将所有的责任都抛诸脑后。
一天夜里,谢东来又喝得酩酊大醉回家。
周盛珍搀扶着他,忍不住埋怨道:“你整天这样喝酒,家里的事情都不管,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啊!”
谁知这句话激怒了谢东来,他抬手给了周盛珍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贱人,敢管我?”
说完,他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周盛珍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她感到无比委屈和绝望,但是为了孩子,她还是忍气吞声地收拾残局。
第二天中午,周盛珍做好午饭,叫谢东来起床吃饭。
谢东来宿醉未醒,头痛欲裂,面对周盛珍的呼唤显得很不耐烦,嚷嚷着要水喝,周盛珍赶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却被他一把打翻在地。
谢东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对着周盛珍破口大骂,指责她不贤惠,还说要休了她,9说完自顾自地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
周盛珍追问。
“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
谢东来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周盛珍和哭泣不止的谢君山。
周盛珍紧紧抱着孩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她除了这个家,没有地方可去了,她决不可以离婚,就算把她打死她也不要离开这个家。
下了决心后,周盛珍抱起那仅有半岁大的女儿,脚步匆匆地踏出家门,谢东来没有告诉她去向,她只能凭借着首觉和记忆,在整个村庄里兜兜转转起来。
一路上,周盛珍一边轻声哄着怀中的孩子,一边瞪大双眼西处寻觅着谢东来的身影,每经过一个街角,每路过一户人家,她都会满怀期待地驻足张望一番,但结果却总是令人失望。
就这样,她将整个村子几乎都转了个遍,可依旧没有发现谢东来的半点踪迹,最后,只得放弃。
当晚,谢东来没有回来。
一个月过去了,谢东来都没有回来,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久而久之,周盛珍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她独自带着孩子,虽然辛苦,但总算是安心。
这天,周盛珍正在家中忙碌,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堂屋的门被推开了。
周盛珍手里拿着木棍,谨慎地走过去,令她大吃一惊——只见谢东来一身狼狈,脸上还有未洗干净不知是什么的残留物,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周盛珍心中一惊,手中的木棍差点滑落。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话还没说完,眼泪便先流了下来。
谢东来看着她,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盛珍擦了擦眼泪,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谢东来低头不语,只是默默地走进屋里,周盛珍跟进去,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满眼心疼。
她拿来热毛巾,为他清洗,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谢东来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他握住周盛珍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周盛珍听了他的话,泪水更加汹涌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怕你出事……”她泣不成声。
谢东来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俩。”
他承诺道。
周盛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说话算话?”
“嗯,我说话算话。”
谢东来点点头。
两人相拥而泣。
后来周盛珍多次问谢东来那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他都闭口不谈,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谢东来每天早出晚归,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周盛珍则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女儿。
虽然谢东来始终没有告诉她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周盛珍也没有再追问,因为她也不在乎,只要他原因回来和他一起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