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诡异的寂静中,宋子竹愈来愈惊恐:
“父亲,咱们先回去好不好?孩儿有些害怕......父亲!”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宋子竹崩溃地嚎啕大哭。
心情好极了。
“沈确,你说要让我继承将军府,现在却想送我去死!”
“你根本不配做将军,也不配我叫你一声‘父亲’!”
父亲的脸色忽地变得铁青,死死拽着宋子竹的手臂,咬牙切齿:
“我是将军啊!我死了谁来保卫百姓?”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来!”
宋子竹根本听不进,拉扯着他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哭嚷,哭天抢地。
“父亲,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我合事宜地提醒一下,沈确便一掌敲在他后脑勺。
他拉着我匆匆忙忙离开营帐,边走边还在咒骂:
“一个野种也配和我叫嚣!”
“供他吃穿这么久,竟然连为我死都不肯!”
我望着他的后背,缓缓笑了。
马车颠簸,我木楞地望着窗外景色。
幻想着母亲曾经看着这一路风景时的心情。
被心爱的夫君亲手送给敌军,生死不问。
她当时该有多害怕,多无助啊。
只要一想到此,我的心就像被刀刺入那般,疼得难以呼吸。
父亲一声长叹打破宁静。
“北蛮人出尔反尔,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母亲送出去。”
“我后悔了,昭昭。”
“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救我,你怨父亲吗?”
在他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我轻轻闭上眼睛。
我怕,怕那心底翻涌的恨意被他瞧出来,坏了计划。
可闭上眼,黑暗中却是母亲残缺的身体。
她朝我伸出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母亲,你也怨吧。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次睁开眼,眼睛已恢复清明。
“父亲一心为民,昭昭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