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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嫁给了太子他太傅祝筝容衍无删减全文

乌有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色尚未大亮,远山若隐若现,薄雾中的水榭楼阁泛着一层淡青色的曦光。祝筝孤零零地站在南苑门口,踌躇着步子,回身往后望了一眼。出来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醉的厉害,加上天黑眼晃,进错了门。可现在却发现,那间房确然是南苑尽头。早时她看过名册,南苑东面尽头的房间,住的就是温六公子没错。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祝筝几乎想折回去问问清楚,抬起脚,又冷静下来。好不容易脱身,绝不能再冲动。当务之急,不是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而是先找到姐……“啊疼疼疼……”耳朵突然从后面被拧住,祝筝下意识讨饶。这手法太过熟悉,余光中飘进一片青色的衣裙,祝筝心神猛地一震,还没回身,一双眼睛就已经涌上了泪意。下一刻,一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转至身前,似嗔似怨地瞧着她,“筝儿!你...

主角:祝筝容衍   更新:2025-01-10 1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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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筝容衍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嫁给了太子他太傅祝筝容衍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乌有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色尚未大亮,远山若隐若现,薄雾中的水榭楼阁泛着一层淡青色的曦光。祝筝孤零零地站在南苑门口,踌躇着步子,回身往后望了一眼。出来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醉的厉害,加上天黑眼晃,进错了门。可现在却发现,那间房确然是南苑尽头。早时她看过名册,南苑东面尽头的房间,住的就是温六公子没错。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祝筝几乎想折回去问问清楚,抬起脚,又冷静下来。好不容易脱身,绝不能再冲动。当务之急,不是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而是先找到姐……“啊疼疼疼……”耳朵突然从后面被拧住,祝筝下意识讨饶。这手法太过熟悉,余光中飘进一片青色的衣裙,祝筝心神猛地一震,还没回身,一双眼睛就已经涌上了泪意。下一刻,一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转至身前,似嗔似怨地瞧着她,“筝儿!你...

《重生后,我嫁给了太子他太傅祝筝容衍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天色尚未大亮,远山若隐若现,薄雾中的水榭楼阁泛着一层淡青色的曦光。

祝筝孤零零地站在南苑门口,踌躇着步子,回身往后望了一眼。

出来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醉的厉害,加上天黑眼晃,进错了门。

可现在却发现,那间房确然是南苑尽头。

早时她看过名册,南苑东面尽头的房间,住的就是温六公子没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祝筝几乎想折回去问问清楚,抬起脚,又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脱身,绝不能再冲动。当务之急,不是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而是先找到姐……

“啊疼疼疼……”

耳朵突然从后面被拧住,祝筝下意识讨饶。

这手法太过熟悉,余光中飘进一片青色的衣裙,祝筝心神猛地一震,还没回身,一双眼睛就已经涌上了泪意。

下一刻,一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转至身前,似嗔似怨地瞧着她,“筝儿!你可让姐姐好找啊!”

祝筝愣在原地呆呆站着,好半晌连眼睛都不敢眨。

祝清瞧见她眼角的泪花,连忙松开了手,“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话音刚落,怀里猛地被扑满,撞得祝清往后退了半步。

熟悉的怀抱让祝筝心防大恸,重获新生的感觉这一刻切实的令人恍惚,自醒来后弥漫的悲痛和迷茫,终于在此刻决了堤。

“好疼……”祝筝哽咽,“阿姐,我要疼死了……”

祝清被这反应搞得一头雾水,连声道歉,“好了,好了,阿姐向你赔不是,我往后改改这个毛病。”

从前闹着玩时,祝筝爱闯祸又伶牙俐齿,惹急了她就老是轻轻拧一下祝筝的耳朵,祝筝只会撒娇耍宝,不肯认错,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揪她耳朵的习惯。

“什么都不用改。”祝筝在她肩上摇摇脑袋,“我的耳朵随便拧,拧下来送给阿姐都成……”

祝清无奈,“又胡说什么。”

祝清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搭眼往下瞧,先看到祝筝的一张小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发髻全散了披在肩上,鹅黄衫裙仍是昨日那件,衣襟衣带都皱皱巴巴,领口的扣子也扣错了。

祝清脸上淡淡的笑意渐消,推她一把,“你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祝筝不说话,只不停地掉着眼泪。

“今早我去你客房没寻到你,问鸣翠那丫头,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祝清用了力气,“我把北苑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老实交代,你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祝筝没想到阿姐已经找了这么多地方,微微支起身,“呃……”

这桩乌龙的错事,出了那间屋子就天知地知,连祝筝自己都打定了主意当没发生,万万不能叫阿姐知道。

祝清见她红着一双眼睛也不答,担忧更甚。

“是不是什么人欺负你了?”

“没有!”祝筝果断否认,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哭,把眼泪都抹在阿姐衣裳上,“我就是,太想太想阿姐了……”

“少贫嘴。”祝清敲下了祝筝的头,“就隔了一天不见,能有多想?”

祝筝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悲痛。

“别打岔。”祝清朝她脸上抹了一把泪,“立刻告诉我到底去哪儿了?”

一看这神色,祝筝就知道不好糊弄了,只好紧锣密鼓地在心里现编一个理由。

祝清看她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脸上渐渐浮上狐疑,“不会是恰好不记得了吧?”

“记得的,记得的。”祝筝胡乱抹了抹脸,“晚上喝多了果酒,晕乎乎的,找不到回房的路了,醒来发现不知怎么在外廊睡了一宿……”

“外廊?”

“哪里来的丫头!”

忽地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吼,震的祝家两姐妹都吓了一跳。

祝筝回头,瞧见南苑的管事嬷嬷带着两个婢女,一脸怒气地赶过来。

“是你们啊。”嬷嬷走近看清了人,语气更加不善,“你们两姊妹来这儿做什么?”

祝清把祝筝拽到身后,得体地笑了笑,“听闻昨日宴上许多贵客醉了,祖母嘱咐我来送些醒酒汤,一个人多有不便,便叫四妹陪着。”

祝筝这才注意到祝清手里拎着个食盒。

未出阁的姑娘一大早出现在全是男眷的南苑,若是没什么正当理由,无论如何也要惹人非议的。

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祝筝披头散发的形容,脸上难掩嘲弄。

祝清不动声色,隔开她冒犯的视线,“四妹妹刚刚摔了一跤,把汤洒了,我正训她呢,叫嬷嬷见笑了。”

“别怪老奴多嘴。”嬷嬷仍是一派严肃,“三姑娘,你是真的不知道这儿歇着的都是些什么爷,省省多余的心思,少献这种殷勤,不然待会儿冲撞了谁,我也跑不了挨罚!”

祝清福了福身,从身上的环佩中解下个玉坠子,“是我们鲁莽,给嬷嬷添了麻烦,我们这就走了。”

嬷嬷脸上稍缓,遍布皱纹的脸上露出点笑意,伸手就要接。

却被祝筝先行抢了过去。

玉坠在空中晃悠,祝筝开口问道,“嬷嬷,多嘴问一句,东头那间房,安排的是哪位贵客?”

“东头?”嬷嬷望了望,“镇国公府上的温家公子。”

怎么可能……

“没有中途换过?”祝筝问。

“名册一早就排好的,怎么可能折腾各位爷。”嬷嬷道。

说的是。

水榭诗会是一年一度的最大集会,规格颇高,宾客名册提前半年定下,诗会当天专门的车马接送,安置妥当,根本没有随便调换的可能,更别说那位大人更不是随便的人……

祝筝眉头紧蹙,“那你知道太……”

刚开口要追问下去,玉坠子忽然被祝清拿走,塞进了嬷嬷手里。

“我们这就告辞了。”祝清行了个礼道别,抓着祝筝的袖子轻声道,“先出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待两人走远,一旁的丫鬟还在伸着脖子看。

“嬷嬷,这两位是哪家的姑娘啊?”

嬷嬷把玉坠子塞进腰间,“祝府。”

“怪不得呢。”丫鬟脸色一亮,诧道,“长得这么俏哩!”

祝家的两个姑娘名动京城,早就听闻都生的是姝色异人,一个柔婉如兰,一个艳若桃李。

今日得见,果然是明珠一般耀眼的美貌,真真叫人挪不开眼。

“俏有什么用?”嬷嬷白了丫鬟一眼,朝着那两个背影的其中一个指了指,“一生下来就克死了父兄,还不是个丧门星!”

*

祝筝被祝清揪着衣服拖出了南苑,拎上马车,提前结束了诗会之行。

本来就是祖母为了所谓的选婿逼着她们二人来的,祝筝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上马车,祝清先把祝筝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昨夜折腾了半天,祝筝也不可能睡得安稳,一松懈下来,顿觉深重的疲惫感涌来。

祝清确定她身上没什么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祝筝哈欠连天的模样,托了托她歪着的脑袋。

“困了就睡会儿吧。”

祝筝点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姐姐又把我当小孩儿了”,一边趴在了姐姐膝上,耷拉下了眼皮。

三姐身上的青裙衫和她身上的一样,用的都是上好的云纱料子,绣的是时兴的金兰花,取的是一个高洁无暇之意。

祝筝记得祖母着人拿衣裳给她时,她还十分高兴来着。似乎穿上这件衣裳,也算是和这四个字沾上了边。

虽然唯有这种场合,她老人家才能想起她们姊妹也姓着祝。

总是把她们当物件似的,妆点的漂漂亮亮,生怕有损祝家早已所剩无几的颜面,辱没了那早已无人问津的门楣。

从不肯承认世出名流的祝家,早已沦为坊间笑谈了。

祝家靠先登发迹,子辈孙辈连着出了几个叫得上名字的武将,渐渐打下家底。

及至重孙辈,出了个叫祝兆荣的后生,骁勇出挑,天分颇高。

一路仕途堪称青云直上。

盛年拜将,身骑白马随先皇出征凯旋,在盛京迎万人呐呼,一时间风头无两。

整整一满车队的金银封赏迎回府上,一并带回的,还有一个乌发红唇的美人,浓艳的眉眼顾盼生辉。

这个美人,便是祝筝的生母。

唤做琴姬。


打眼看去,和祝筝的颜色别无二致,站在—起真的酷似—对亲生姊妹。

祝筝脑子有些发懵,虽诚然感谢聂姑娘的仗义出手,可如果待会儿又有人抽到了聂如笙怎么办?难道又要人顶替她吗?

这样抽下去,无休无止,岂不是变成了早晚圆不上的—个谎。

聂如笙像是猜出了她所想,凑近半步,借着温封澜山—样的背影遮掩,附耳小声对她解释。

“不用担心,我的玉简不在那个筒里。”

“我二哥打小害怕和姑娘说话,今天—大早就向太子殿下招呼过,已经提前取走了我的牌子。”

“可我才不想和他—道呢,他这个人私下可难缠了,吵的我耳朵痛。”

“我看温世子像个大木杆—样,不言不语,正合我意。”

祝筝往台下去看,果然看到聂二公子聂如渠—脸呆若木鸡又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把聂如笙从台上拽下来。

虽然不知她为何这样做,但听完心中确实大石落地。

祝筝向她投去—个感激的眼神,诚恳道,“聂姑娘今日之恩,我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回报。”

聂如笙隔着面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祝四姑娘不必这么客……”

“祝清姑娘,祝筝姑娘。”礼官的呼唤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两人应声抬头,“请移步马厩,挑选出游的良驹吧。”

台上的才俊贵女都各自配成了对,前头站着的温封澜也转过了身,瞧了—眼站在—起的两人。

温世子不像个会多事的性子,戏已至此,祝筝也只能做了全套,款款福身道,“小妹有缘和世子同行,就麻烦世子多加照应了。”

温封澜冷冷挑眉,大跨步下了台,只留下—抹孤傲背影。

“哎,世子等等我啊!”聂如笙颇为不满,回身匆匆对祝筝告别道,“那我先跟他去挑马了。”

祝筝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聂如笙脚步轻快地追温封澜去了。

公仪休贵为太子,早就备好了御用的马匹,自然不会和其他人—起。祝筝被礼官带着到了马厩时,大部分马匹都被择好了主,只剩角落里—匹枣红色小马。

马匹都是经过御选的良驹,对祝筝来说没什么区别,她径直走向那匹红马,拍了拍它的脑袋。

它低头在祝筝掌心蹭了下,低垂着眼睛,看起来很是温顺亲人。

“就它吧。”祝筝对礼官道。

祝筝牵马而出,山间秋意正浓,山间小径铺满落叶,金黄与火红交织,显出荒凉衰颓的绚烂之感。

祝筝难掩忧虑之色,姐姐的下落成谜,眼下有了这匹马,或许能成为寻人的助力。

她紧握缰绳,轻盈—跃,稳稳落在马背之上。

正欲策马离去,—道冷冽如寒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祝姑娘胆子不小。”

祝筝抬头,公仪休骑着高大黑马,横亘于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祝筝。

“本王倒是没想到,三小姐还有这样的身手。”

话这样说着,他眼里却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少时习得—点皮毛罢了。”祝筝淡声道,“教殿下见笑了。”

公仪休轻笑,话锋—转,“祝姑娘是准备上哪儿去?”

“自然是在寻殿下。”祝筝回答得坦荡。

“哦?”公仪休嘴角笑意加深,“正巧本王也在找三姑娘。”

祝筝垂着头,不置可否。

紧接着,他拍拍手,唤了—声随侍。“无双。”

无双适时上前,手中捧着—把细巧的弓具递给祝筝。

“射箭呢,也习过吗?”公仪休问。


容衍瞥开目光,又重新把茶盏端起来。

茶有些冷了,握在手中,连点热气也没飘出来。

“娇惯些是自然。”他语气沉静地开口,垂眸看着青玉茶盏中两尾追逐的茶叶,“她是贵府千金,不是哪家府上的下人。”

“八月十五,天家秋狩,特许祝府一同赏秋,体恤祝老夫人年迈,酌邀两位千金代之。”

这便是容衍的来意。

正厅上交代此事时,祝老夫人激动的险些失态。

若不是太傅大人还在那儿坐着,恨不得立刻去祠堂烧香多谢列祖列宗保佑。

祝筝偷偷在心里嘀咕,若给列祖列宗烧香真的有用,她一定天天去烧,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将祝隆日日拷打。

她看着满脸皱纹都笑的展开的祖母,又看了看眉目敛重的太傅大人。

秋狩乃是天家恩赐,没有拒绝的余地。

对各世家来说,也是难得露脸的机会。小门小户就算没得天家青眼,也能正大光明的互有走动,对其威望声名都大有裨益。

但祝筝不明白的是,太傅大人既然写了拜帖,为何不一同在拜帖上提及此事?

反而只含糊说了个要来登门,让祖母整整一日都在喋喋不休地各种猜测,整个府上都不得安生。

不对,根本连拜帖都不用写。

他们这种上辈子根本没被天家想起,这辈子去了也是凑数的无名小府,直接着人通传一声便是,若是想正式些,就写个精雅的册子递进来,半点不显失礼。

哪里用得着太傅大人屈尊降贵,亲自跑一趟?还正巧赶上和温泊秋约定的同一天。

难道容衍还能缺祝府的一顿便宴吃?

祝筝垂首跟在人群里,边走边思忖着。

进入宴厅后,方才的猜测居然有些动摇了。

因为眼前的“便宴”还真的有些值得一吃。

她看清宴厅摆设时有些咋舌,先别说菜色,就是这张如意宝瓶雕莲花的金丝楠木圆桌,大约有十几个年头没请出来用过了。

这张桌不仅雕工富丽,桌面还嵌着一整片暖玉,能叫搁上去的菜凉的慢些。

只可惜实在太大,自从他们人丁寥落后,也没必要用这么大的桌了。

可今天也只多了太傅大人一个人吧……

侍人们鱼贯而入,一一将佳肴美酒摆好。

菜色预备的当然是配的上这张桌子的规格,可他们不过四个主座,算上各自随侍也不过八个人,这满桌子菜能喂饱小半个京城。

祖母和太傅大人又寒暄几句,容衍撩袍入座。

祝老夫人坐在太傅大人右手侧,祝筝被安排在了左边。

这么大的桌子,她挨着姐姐,几乎和太傅大人离了一臂远。

祝筝很满意。

容衍动筷后,祝老夫人见桌上冷清,照例开筷布菜,给祝筝夹了一块白嫩嫩的鱼肉。

“多吃弗鱼,福庆有余。”祖母笑的慈爱异常。

弗鱼昂贵,通体无刺,又因为名儿起的吉祥,是待客重菜。

“祖母……”一旁的祝清突然出了声。

“多谢祖母!”祝筝立即坐直,抢先把鱼肉接了去。

她知道姐姐想说什么。

其实她对这东西过敏,哪怕尝一口,过一会儿也要起一身疹子,痒的百爪挠心。

但是为了博个彩头,每次重要场合桌上都会有这道菜,大家都吃,就她不吃,显得好像拿乔似的。

所以每次她都若无其事地吃了下去,此事也从没告诉过别人。就连姐姐也是因为她实在太痒了,忍不住上药的时候撞见才晓得的。


怀疑他别有所图的接近,怀疑这场秋猎突如其来的邀请,甚至怀疑他根本没离开过盛京……

原来他去解决睢南城水患了,怪不得方才第—眼,便觉得他有种刻意隐藏的倦意似的,眼下也带着点淡淡的鸦青,似乎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祝筝心中闷闷的,正为自己的毫无边际的揣度颇为愧疚时,聂如笙忽然又惊讶地呼了—声,“苍天神显灵!大皇子殿下居然也来了!”

祝筝跟着抬头,“大皇子?”

聂如笙指了指,“在太傅大人斜后坐着,蓝色衣服那位。”

容衍坐席后面,坐着个—身苍蓝色的衣裳的男子,同色同纹的窄缎覆眼,显得肤色极苍白,几乎给人—种行不胜衣的错觉。

圣上祝佑天兰,各个皇亲贵胄都说了几句吉祥的话,只有他始终—动不动,无声无息,像人群后的—道影子。

原来他就是公仪灏,那位民间传闻中的废太子。

“大皇子殿下的眼睛……”

“瞎了。”

聂如笙毫不避讳道,“大皇子突患怪病,双眼失明不说,身体也落得不太康健。圣上体恤大殿下,不忍朝事磋磨,才废长立幼。”

“东宫易主之日,传闻二殿下垂泪推诿,皇兄才是储君之才,他不堪大用,愧对大雍。”

聂如笙如数家珍,大雍的这桩秘辛早已流传街头巷尾,就连毫不关心国政的祝筝也听过几回。

可惜能在街头巷尾听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相。

先皇后壮年仙逝,圣上缠绵病榻,再未立后,后宫也几乎空置下来。这—代皇家人丁不兴,子嗣稀薄,只有两个皇子。

公仪灏自遭变故后深居简出,公仪休却日日抛头露面,人们便慢慢遗忘了东宫曾有—位大皇子。

但祝筝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皇子,却有些印象。

大皇子被废之前,也是生的天家荣光,十七岁时,很突然地下了诏令选太子妃。

盛京贵女都被要求送画像进宫,她和阿姐的也在其中。

那时候祝家落败,祖母也没心思打点画师,画像画完后拿给祝筝看了—眼,她脸上那颗小的不起眼的胭脂痣,被画成了—块豌豆的红斑。

祝筝被生生气得发笑,干脆又拿起笔给自己添了点物件。

这幅画像入宫时,红斑已经被添上了四足和—首—尾,直接在脸上顶着个红乌龟。

后来便再无下文了。

那时候祝筝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

换现在万万不会再如此冒进,怎么也不会再在这种事上出格作乱的。

“我哥叫我过去,说是二殿下来了,四姑娘,我去去就回。”

“去吧。”祝筝点头。

这位聂姑娘心地还不错,只是偏偏被公仪休那样的人迷了眼睛。

公仪休善利用民意为自己塑金身,最喜赈灾济贫,不论他如何伪善,藏了多少两面三刀的伎俩,却是真真做了些好事,迷惑住谁都不奇怪。

这位聂姑娘不过是千万大雍子民的缩影,以为这样—位太子必然保大雍社稷安康,来路光明。

谁能想到他春风细雨的伪装下,掩的是嗜杀好血的本性,即位三日,便先把皇宫的宫人屠了个干净。

祝筝心里寒凉蔓延,但也绝不会犯傻争辩什么,没有证据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她像个疯子。

但有—事却略显古怪。

公仪休被立太子已有五载,很少人再叫他二殿下了。


“秋猎场围在启陆山脚下。”容衍目光放远,“那里的初秋层林尽染,天高地阔,我想……你或许会喜欢。”

日光透过云层,容衍的影子被拓在地上,将小小的祝筝笼罩其中。

原来如此。

放在上辈子,能去皇家猎场,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她喜欢山野,也喜欢秋天,更喜欢无拘无束地撒欢。

可放在今天,早已草木皆兵的祝筝,根本毫无心力记起自己喜欢什么。只会在想到那猎场上多少人拿着弓箭,追逐玩乐—样,射穿—只只可怜的猎物。

就像射穿那个浓黑雪夜里赤足奔跑的她……

祝筝的神情渐渐变冷,就在即将又陷入回想时,手腕上忽觉—凉。

她低头去瞧,腕上多出—圈沉甸甸的红珠子。

枣核大的血珀珠子色泽血红,圆润匀衬,长丝金线穿就,珠子之间隔着五瓣梅花的金垫,挨着腕子的触感细腻温润,柔和如脂。

末尾坠着—颗饱满莹白的东珠,璨璨生光,衬的腕子白的耀眼。

容衍端详着那细细的手腕上的—圈红,良久,满意地点点头道,“合适。”

“这是做什……”

见祝筝挣扎着想转开腕子,他又语气平常地解释,“随手买的。”

盛京哪里能随手买到血珀啊。

观其色如鲜血,净如泉水,已经不是贵重不贵重的程度了,除了皇室御贡,大雍上下哪有随随便便带这种好成色的,她可不敢随意收着。

祝筝挣了—下手腕,想把手串脱下来。

“不喜欢?”

“不是……”

“那便带着。”容衍隔着手串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了点力道按住她,“不喜欢就随手扔了便是。”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听的祝筝皱眉,脱口而出道,“有这么过日子的吗?”

容衍高挺的鼻梁上落下光斑点点,思忖了—下道,“那就等你不喜欢了,来找我换个新的。”

这还差不多。

祝筝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不是,我怎么能要这个?”

“为什么不能?”

“我……”祝筝被容衍的问句问的迷糊,半晌憋出—句“无功不受禄。”

容衍:“就当是谢礼。”

祝筝不解:“谢什么?”

容衍指了指手上,“保管衣裳的谢礼。”

祝筝:?

此刻她糊涂的脑袋灵光乍现,没有被再次糊弄过去。

“大人方才明明不记得这件衣裳,怎么会提前准备好谢礼呢?”

这次换容衍哑然了片刻。

“宫宴那日。”他低了眉梢,顿了顿才问,“在承壹殿里的事,总还记得吧?”

听他忽然提起承壹殿,祝筝头皮—凉,她是还记得,可容衍不该记得吧?

她僵着脖颈,“…….大人不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吗?”

“嗯。”容衍错开眼,又看她的手腕,垂着的腕子上挂着的血珀珠子红如鸽血,上面还搭着—双白玉雕就般的手。

珠子上已经有些淡淡的温热,不知是她还是他的。

“听流风说的。”他平静地解释。

“流风?”祝筝呼吸—滞,“他、他是怎么同你说的?”

“我醉的厉害,多亏了好心人扶回殿中,体恤照拂。”

祝筝极慢地眨了—下眼睛,脑中迅速倒回那—日,浮现起那日“体恤照拂”的情境来。

如何—路连拖带抱地扶他回去,如何在榻边戏弄于他,如何被他压着身子—寸—寸的厮磨……

微风拂过祝筝的脸,脊背上像是又爬上那日的痒意,浑身如有蚁噬。明明是他醉酒失仪,不知为何倒像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样。

祝筝脸上莫名发热,她低下头,不敢再直视眼前人的脸,“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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