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殿上高台缓缓走下两位执法使者,手持秤砣杆秤,身穿宽袖黑衣大袍,紫布蒙面,头戴獬豸官帽。说道:“我等不似那阳间的官,只要你平生不做亏心事,就不必惧怕这善恶称量。若你一生行迹重于此秤砣,依法你可转世为人,投胎到一好人家。若是轻于此秤砣,下一世你只能转生为牲畜,被人饲养最后受人千刀万剐分食之苦。”
有诗为证:
官居侍御立朝班
铁面丹心獬豸冠
执法使一人手持杆称,一人将手径直伸入我的胸膛再收回,手心中多了一个红色光团。秤砣挂于杆上,将光团放进杆秤托盘中。我见到此景额头冷汗直冒胆战心惊,单看那光团沉下压重过秤砣,才长叹一口气,心中放松下来。
执法使回头向阎王禀报:“经臣称量此人一生结果,善,可以转世投胎为人。”
只听到从那高台幽蓝色的烛光后传来“啪”的一声惊堂木,阎王说道:“送入轮回。”
本来此时我若是应下来可安稳转世,依执事所言我定能投胎到一富裕人家,下辈子可以脱离劳动,吃珍馐穿绫罗,一生倍受人羡慕万般称心。但如果我此时屈服,那我前生被罚劓殄时,被人挖去五官的痛苦岂不是白白承受了?我仰起头大声说道:“我不服,我不要投胎,想我一生如此艰辛困苦,却被这些皇族贵族欺骗残害,我要告状,我要报仇,求阎王大人为我做主啊。”
台上阎王和身边持笔判官轻声交谈几句后,再拍惊堂木,说道:“我知道你是枉死,可天下枉死之人何其多,已经发生的事本殿也不可改变,我也无法插手阳间之事,本意是让你来世享福,但你若执意报仇,我可判你带着上世记忆再次转生为人,却是不能再投胎到富裕人家了,还要受饥寒之苦,思考清楚,你还要报仇吗?”
“谢阎王大人成全,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不但是为我,更是为了我的后人族人和天下人,请阎王将我重新判到一贫困家户,我定当竭心极力推翻皇权贵族报仇雪恨。”
“准奏!”
随即鬼卒带我走过奈何桥,没有让我喝孟婆汤,来到轮回井前,鬼卒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猛的用力一推,我掉入井中,此时的我眼前一片漆黑如同掉进夜晚的池塘一般,昏昏沉沉很快就失去五感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二世元年七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阳城酒楼门口站满了赶路的劳工,这些人披着褴褛的外衣,穿着草鞋,腰间绑着根草绳,等着吃酒楼做好的烩饼。
“多放茱萸”
“多放点盐啊”
“吃完歇歇脚,一会儿喝碗热汤再走。”众劳工嘈杂的喊着。
“好嘞!你们这是往北走?还是往西走啊?”店家问道。
一位手持佩剑的壮年汉子听后,回答“要是往西走就好啦,西边还算有条活路,北走是真的九死一生,我倒是无所谓,可是苦了我的这帮弟兄们,我当屯长还要亲自押送他们去送死。”
这个人叫陈胜,本是一名普通的雇农,却常常异想天开,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有一日他和其余劳工在田里劳作时,不知怎地忽然手扶锄头仰望天空说“如果,将来我们之中有人富裕了,希望不要忘记大家伙啊。”
这一句话引的众人哄笑。
“我们都是受雇佣种地的,收入仅够一家的温饱,怎么可能富裕?”
陈胜长叹一声说道:“唉!怪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燕雀怎么可能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我当时就坐在他旁边的地垄上,那一刻我被他心中的那股凌云壮志所折服,没错我重生了,这一世我叫做韩仲,我没喝孟婆汤,阎王让我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再活一次,要看我能不能继续贯彻报仇的信念推翻贵族。
这一瞬间,我感觉我碰对了人,想着若是能跟随一个有志向的人说不定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让所有百姓脱离苦海过上好日子。
所以在朝廷征兵九百人去驻守渔阳时,我见到陈胜被朝廷选中当选屯长,我也毅然决然的报名跟随他一同去往了渔阳。
话说回来,我们吃完烩饼,稍歇息以后,收拾行李,离开了阳城。行至晚上路过大泽乡,这时突然间天降大雨,使得山间的小路被泥石流淹没,道路不通只能等雨停路干以后才能继续前行,将尉就下令原地驻扎休息三日,当晚我和陈胜还有一位叫吴广的人被分配到到一个帐篷里。
半夜,正当我入睡时,却被陈胜轻拍肩膀叫醒。
“韩仲,你知不知道,我们可能已经误了到渔阳的日期。”
“那又如何?”
“如何?秦朝律法,延误日期便是死罪,我现在就问你,如今我们赶路到了渔阳肯定是死,现在趁夜黑无人知晓如果逃跑,被抓到也是死,不如干脆起义,拼一次,死也要为了天下老百姓而死,你同意吗?”
我听完热血沸腾,连忙点头说道:“我愿意,我早便觉得天下人之苦都是被秦朝所害,陈胜你就发话吧,我跟着你一起干。”
陈胜偷摸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布,递了过来,上面用丹砂写上了“共权帮陈胜王”六个大字,说道:“我们既然要起义,就要想办法威服众人,用口号团结众人。”
陈胜手指“共权帮”这三个大字,说道:“其实共权帮这个名字我想了好久,之所以用这个名字就是想告诉大家,我要建立一个人人权利平等,一个没有贵族,没有奴隶,没有人受欺负的国家。明天你去做买鱼之时,将这块绢布偷偷的塞进鱼肚子里,待到众人发现,必定会认为我是天命所归的陈胜王。”
我点头同意,第二天便主动揽下做饭的差事,买鱼时将布塞进了鱼嘴,待我回来宰杀鱼时故意将这绢布漏了出来,故作惊讶的喊道:“快来看,天下竟有此等怪事,看这刚从河里捕捞上来的鱼,肚子里竟然有一块写着字的布,大家来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有识字者,念了起来:“共权帮?陈胜王?”
众士兵小声议论,都不敢大声说话,“这是何意?难道说陈胜要当皇帝啦?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始皇帝就是秦始皇吗?这共权帮又是何意?是说一个权利平等的帮派吗?”人们纷纷互相施以眼色看向远方陈胜。陈胜故作毫不知情,依然站岗。
被欺压的久了,反抗的意识就会成为一种心理负担。陈胜知道,要让所有人认同他,还需要再加一把火。等到晚上,午夜之时,等众人都睡去,陈胜叮嘱让我偷藏在旁边树林中的神庙里,手持火把压低嗓音模仿动物的声音反复喊叫:“共权帮,陈胜王。”就这样我喊了一夜。第二天众人看望陈胜的眼神更加异常。
陈胜看着时机成熟,在第三天要拔营离开的时候,陈胜故意对将尉说:“这一路风吹日晒,我们也没有军饷,到了渔阳还要和异族拼命,你最好能看住我,你一旦放松,我必定逃走。”将尉听了陈胜的话大怒,拔出宝剑,剑指陈胜,让他下跪受罚,我和吴广猛然踱步上前,抢过宝剑,杀死了将尉。
陈胜转身朝围观众人大喊:“咱们遇到大雨,已经延误了时间,肯定不能如期到达渔阳,误期是要斩首的,即便免于斩刑,守卫边塞死亡的人也是十有八九。大男人要死,也要看为什么而死,要死得其所,王侯将相难道必须是天生的吗?”
周围的人都振臂高呼:“我们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陈胜接着说:“我们现在就成立一帮派,所有入帮的人都是我们不分彼此的亲兄弟,我们现在开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以前是雇农受尽了有钱人的压迫,吃尽了朝廷劳役的苦头,为什么种地的没粮食吃?为什么织布的没衣服穿?为什么盖楼的没有住房?就是被秦朝的权力压迫所导致的,我宣布现在我们的帮派就叫做共权帮,从此我们人人权力平等,不允许有人高你一头的现象出现,我们还要帮助全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将我们的帮规传到全世界,让所有人收益。”
周围的人更加兴奋了。
“太好啦,我们平等啦!”
“我和家乡雇佣我的万户平等啦!”
“我和瞧不起我的亭长平等啦!”
“太好啦!”
“共权帮!”
“共权帮!”
“共权帮!”
高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根本就停不下来。